2009年8月22日 星期六

大兵生活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轉眼,入伍已經三周整,下周結束,預官的新訓就只剩下一半了。

三禮拜前,頂著剛理的小平頭排隊填資料,領軍服時,腦海裡滿是咒罵,真是一場集體失智的愚蠢行動,毫無效率的團體生活,當天睡前,在充滿鼾聲,臭汗,以及其他各種體液的寢室裡,躺在骯髒悶熱的床鋪上(還硬是要套上鐵絲網一樣的蚊帳),找尋著是否有任何身體部位可以讓我免疫,可惜沒有,我連近視都沒有,四肢健全,逃不了這關。

第一個禮拜都在填寫資料,穿著軍服,背著水壺,帶著一塊木板跟板凳隨口令四處集合跑動,然後颱風就來了,一開始還不清楚有颱風這檔事,只覺得雨一直下,不用出去曬太陽還挺高興,接連著下了幾天的雨,營區居然停水停電了,我們兩天的在營懇親也被取消,營區外的馬路被黃濁的雨水淹沒,出入得透過汽艇,我們的食物只剩下罐頭與大亨堡的麵包,停水停電,大夥沒法洗澡洗碗筷,長官居然想出一個噁心的辦法,把所有使用過的餐盤碗筷放在架子上,聚集在籃球場上,讓雨水沖洗油汙,把食物放置在沖洗後的餐盤上,吃起來確實有種淡淡的雨水和草的味道。

第二周颱風離開台灣,我們全副武裝,在大太陽底下出操,刺槍,帶著鋼盔掃颱風肆虐後的營區,在一次的公差中,我被派去掃營區門口,還記得那次,在營區悶了一個禮拜的我,看到一條普通的縣道,幾台機車呼蕭而過,居然感動地快哭出來,那時只覺得自由真可貴,騎摩托車的感覺真好,恨不得脫下鋼盔尾隨這幾個飆車青年一起呼嘯而去。

第三周開始時間就快了些,也許是之後就可以開始週休吧,大家心裡有個依歸,只要熬到禮拜五下午,生命就重新有了意義,也不是說當兵都沒意義,以下列舉幾件有意義的事情:

1. 剔牙: 在軍營當個小兵,還沒掛階前一點自由也沒有,生活裡可以做的選擇不多,大多數時候都是人家做什麼你跟著做什麼,剔牙是其中一件可以選擇的事情,是一件你可以思考,而且對身體有絕對益處的好活動。

2. 投販賣機: 很難想像我喝了多少鋁罐飲料,一天三瓶是小case,每天都會有的menu是建酪一瓶375ml,金車沙士一瓶375ml,奧利多或檸檬茶一瓶375ml,這是基本的菜單,會依照出操的疲累程度增加。

3. 低落的笑點: 沒當過兵的人,很難想像一個人的智商會降低到什麼程度,即使是整連的預官聚在一起,二三十個博士,好幾個未來的醫生與牙醫,當了兵一樣只剩下ㄎㄎ笑。

4. 倒數: 當人絕望時,告知這些痛苦是有盡頭的,會給這絕望的人帶來一些樂觀與正面的想法,倒數分為兩種,週末的倒數以及退伍的倒數,又可以用天數或是時數來計算,算是軍營裡比較需要腦筋的活動。


想一想,除了鍛鍊體能,還真不知道自己當兵要做什麼。

麥克阿瑟說: 就算給我100萬,要我在入伍一次我也不要,用100萬要買我入伍的回憶,我也不要。

這句話其實沒什麼意義,但總被輔導長,連長,營長拿來砥礪入伍生要撐下去的金句名言,因為我們不能選擇,總是得把這11個月熬過,所以拿一句屁話來塞塞大家的腦子,要大家往正面思考,也是,大家都是不願役,想開一點,裝傻一年,一下子就退伍了。